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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00:01:00] 第三集
[00:04:00] 汪淼推开丁仪那套崭新的三居室的房门
[00:09:00] 闻到了一股酒味儿
[00:12:00] 丁仪躺在沙发上
[00:14:00] 电视开着
[00:16:00] 他的双眼却望着天花板
[00:19:00] 汪淼四下打量了一下
[00:21:00] 看到房间还没怎么装修
[00:24:00] 也没有什么家具和陈设
[00:27:00] 宽大的客厅显得很空
[00:30:00] 最显眼的是客厅一角摆放着一张台球桌
[00:36:00] 对于汪淼的不请自来
[00:38:00] 丁仪倒没有表示反感
[00:40:00] 他显然也想找人说说话
[00:42:00] 哎
[00:45:00] 这房子是三个月前买的
[00:48:00] 哼
[00:49:00] 我买房子干什么呀
[00:52:00] 难道她真的会走进家庭吗
[00:55:00] 你们她就像
[00:59:00] 一颗星星
[01:00:00] 总是那么遥远
[01:03:00] 照到我身上的光
[01:05:00] 也总是冷的
[01:07:00] 丁仪走到窗前
[01:10:00] 看着夜空
[01:11:00] 像是在寻找那颗已逝去的星辰
[01:16:00] 汪淼也沉默下来
[01:18:00] 很奇怪
[01:19:00] 他现在就是想听一听杨冬的声音
[01:23:00] 一年前那个夕阳西下的时刻
[01:27:00] 杨冬跟他对视的那个瞬间没有说话
[01:31:00] 汪淼从来没有听到过杨冬的声音
[01:36:00] 丁仪挥了挥手
[01:37:00] 像是要赶走什么
[01:39:00] 把自己从这哀婉的思绪中解脱出来
[01:42:00] 汪教授
[01:44:00] 你是对的
[01:46:00] 别跟军方和警方纠缠到一块儿
[01:49:00] 那就是一群自以为是的白痴
[01:52:00] 那些物理学家的自杀与科学边界没有关系
[01:57:00] 我对他们解释过
[01:59:00] 可解释不清
[02:01:00] 他们好像也做过一些调查
[02:05:00] 哼
[02:06:00] 是
[02:07:00] 而且这种调查还是全球范围的
[02:10:00] 那他们也应该知道
[02:13:00] 其中的两个人与科学边界没有任何来往
[02:17:00] 包括
[02:19:00] 杨冬
[02:22:00] 丁仪
[02:24:00] 你知道我现在也卷进这件事里了
[02:28:00] 所以关于使杨冬做出这种选择的原因
[02:32:00] 我很想知道
[02:34:00] 我想你一定知道一些
[02:37:00] 如果知道了
[02:38:00] 你只会卷得更深
[02:41:00] 现在呢
[02:43:00] 你只是人和事卷进来了
[02:45:00] 可知道以后连精神也会卷起来
[02:50:00] 那麻烦可就大了
[02:52:00] 我是搞应用研究的
[02:55:00] 没有你们理论派那么敏感
[02:58:00] 那好吧
[03:02:00] 打过台球吗
[03:05:00] 上学时随便玩过几下
[03:07:00] 我和她很喜欢打
[03:09:00] 因为这让我们想到了加速器中的粒子碰撞
[03:14:00] 丁仪说着
[03:15:00] 拿起了黑白两个球
[03:17:00] 把黑球放到洞旁
[03:19:00] 将白球放到距离黑球只有十厘米左右的位置
[03:22:00] 然后问汪淼
[03:24:00] 能把黑球打进去吗
[03:26:00] 这么近
[03:27:00] 谁都能来
[03:29:00] 试试看
[03:30:00] 汪淼拿起球杆
[03:32:00] 轻击白球
[03:34:00] 把黑球打入洞内
[03:36:00] 很好
[03:37:00] 来
[03:38:00] 我们把球桌换个位置
[03:41:00] 丁仪招呼
[03:41:00] 一脸迷惑的汪淼
[03:43:00] 两个人抬起了沉重的球桌
[03:45:00] 把它搬到客厅靠窗的一角
[03:49:00] 放稳之后
[03:50:00] 丁仪从球袋内掏出了刚才打进去的黑球
[03:54:00] 把它又放到了洞边
[03:55:00] 又拿起了那个白球
[03:57:00] 再次放到了距离黑球十厘米左右的地方
[04:04:00] 好
[04:05:00] 这次还能打进去吗
[04:08:00] 当然
[04:10:00] 打吧
[04:11:00] 汪淼再次轻而易举地把黑球打入到洞内搬
[04:17:00] 丁仪挥手
[04:18:00] 示意两个人再次台球桌搬到客厅的第三个脚丁仪
[04:24:00] 又将黑白两个球摆放到同样的位置
[04:32:00] 打吧
[04:33:00] 我说
[04:34:00] 我们打吧
[04:37:00] 汪淼无奈的笑了笑
[04:40:00] 第三次将黑球击入洞内
[04:44:00] 他们又搬了两次台球桌
[04:46:00] 一次搬到了客厅靠门的一角
[04:49:00] 最后一次搬回到了原位
[04:51:00] 丁仪又两次将黑白球摆到洞前的位置
[04:55:00] 汪淼又两次将黑球击入洞内
[04:59:00] 此时
[04:59:00] 两个人都有些出汗
[05:07:00] 好了
[05:09:00] 实验结束
[05:11:00] 让我们来分析一下结果吧
[05:13:00] 我们总共进行了五次试验
[05:16:00] 其中四次在不同的空间位置和不同的时间两次在同一空间位置
[05:23:00] 但时间不同
[05:25:00] 哼哼哼
[05:27:00] 您不对
[05:27:00] 结果震惊了
[05:29:00] 啊
[05:31:00] 五次啊
[05:32:00] 撞击试验的结果居然都一样
[05:38:00] 你到底想表达什么
[05:41:00] 你现在对这令人难以置信的结果作出解释
[05:45:00] 快用物理学语言
[05:49:00] 这 在五次实验中
[05:51:00] 两个球的质量是没有变化的
[05:55:00] 所处位置当然是以球桌面为参照系来说
[05:59:00] 也没有变化
[06:01:00] 白球撞击黑球的速度向量也基本没有变化
[06:06:00] 因而两球之间的动量交换也没有变化
[06:10:00] 所以五次试验中
[06:12:00] 黑球当然都被击入洞中
[06:14:00] 丁仪拿起了搁在地板上的一瓶白兰地
[06:18:00] 把两个脏兮兮的杯子分别倒满
[06:21:00] 递给了汪淼一杯
[06:24:00] 汪淼摆了摆手
[06:25:00] 谢绝了
[06:27:00] 应该庆祝一下
[06:29:00] 我们发现了一个伟大的定律
[06:32:00] 物理规律在时间和空间上是均匀的
[06:35:00] 人类历史上的所有物理学理论
[06:38:00] 从阿基米德原理到弦论
[06:42:00] 以至人类迄今为止的一切科学发现和思想成果
[06:48:00] 都是这个伟大定律的副产品
[06:51:00] 与我们相比
[06:52:00] 什么爱因斯坦啊霍金
[06:55:00] 那才是真正搞应用的俗人
[06:59:00] 我还是不明白你想表达什么
[07:04:00] 好想象另一种结果
[07:07:00] 第一次
[07:08:00] 白球将黑球撞入洞内
[07:10:00] 第二次黑球走偏了
[07:13:00] 第三次
[07:14:00] 黑球飞上了天花板
[07:15:00] 第四次黑球像一只受惊的麻雀在房间里乱飞
[07:19:00] 最后钻进了您的衣袋
[07:21:00] 第五次
[07:22:00] 黑球以接近光速的速度飞出
[07:24:00] 把台球桌沿撞出一个缺口
[07:26:00] 击穿了墙壁
[07:27:00] 然后飞出地球
[07:28:00] 飞出太阳系
[07:29:00] 就像阿西莫夫描写的那样
[07:31:00] 这个时候您怎么想呢
[07:32:00] 嗯
[07:36:00] 这事儿
[07:38:00] 真的发生了
[07:40:00] 是吗
[07:42:00] 丁仪将手中的两杯酒都仰头灌了下去
[07:45:00] 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台球桌
[07:48:00] 仿佛那是一个魔鬼是的
[07:55:00] 发生了
[07:57:00] 近年来
[07:58:00] 基础理论研究的实验验证条件渐渐成熟
[08:03:00] 有三个昂贵的台球桌被造了出来
[08:06:00] 一个在北美
[08:07:00] 一个在欧洲
[08:09:00] 还有一个你当然知道在中国的良湘
[08:13:00] 你们纳米中心从那里赚了不少钱
[08:16:00] 这些高能加速器将实验中粒子对撞的能量提高了一个数量级
[08:22:00] 这是人类以前从未达到过的
[08:25:00] 在新的对撞能级下
[08:27:00] 同样的例子
[08:28:00] 同样的撞击能量
[08:30:00] 一切试验条件都相同
[08:32:00] 结果却不一样
[08:34:00] 不但在不同的加速器上不一样
[08:37:00] 在同一加速器不同时间的实验中也不一样
[08:41:00] 物理学家们慌了
[08:43:00] 把这种相同条件的超高能撞击实验
[08:46:00] 一次次的重复
[08:48:00] 但每次结果都不同
[08:50:00] 也没有任何规律
[08:53:00] 这意味着什么呢
[08:57:00] 嗯
[09:00:00] 哦
[09:02:00] 我搞纳米
[09:04:00] 也接触物质微观结构
[09:07:00] 但比起你们来要浅好几个层次
[09:11:00] 请指教一下
[09:14:00] 这意味着物理规律
[09:16:00] 在时间和空间
[09:18:00] 上不均匀
[09:21:00] 这又意味着什么呢
[09:24:00] 往下
[09:24:00] 您应该能推论出来了吧
[09:26:00] 那个将军可都想出来了
[09:28:00] 哼
[09:29:00] 他还真是个聪明人
[09:31:00] 汪淼看着窗外
[09:33:00] 沉思着
[09:35:00] 外面城市的灯海一片灿烂
[09:39:00] 夜空中的星星被淹没得看不见了
[09:42:00] 他从窗外收回目光说道
[09:46:00] 这就意味着宇宙普适的物理规律
[09:51:00] 不存在
[09:54:00] 那物理学
[09:56:00] 也不存在了
[09:59:00] 我知道自己这样做是不负责任的
[10:03:00] 但别无选择
[10:06:00] 这是她遗书的后半部分
[10:08:00] 您无意中刚说出了前半部分
[10:11:00] 现在多少能够理解她吧
[10:14:00] 汪淼从台球桌上拿起刚才他打过五次的那个白球
[10:19:00] 抚摸了一会儿
[10:21:00] 轻轻的放下
[10:24:00] 这对一个前沿理论的探索者
[10:26:00] 的确是个灾难
[10:29:00] 在理论物理这个领域
[10:31:00] 要想有所建树
[10:33:00] 需要一种宗教般的执着
[10:35:00] 这很容易把人引向深渊
[10:38:00] 告辞的时候
[10:40:00] 丁仪给了汪淼一个地址
[10:46:00] 你如果有空
[10:48:00] 拜托
[10:48:00] 去看看杨冬的母亲吧
[10:51:00] 杨冬一直和她住在一起
[10:53:00] 女儿是她生活的全部
[10:56:00] 现在就一个人了
[10:58:00] 也挺可怜的
[11:01:00] 丁仪
[11:03:00] 你知道的显然比我多
[11:06:00] 就不能再透露一点吗
[11:08:00] 你真的相信物理规律在时空上不均匀
[11:12:00] 我什么都不知道
[11:15:00] 丁仪与汪淼对视了好长时间
[11:19:00] 最后说到
[11:21:00] 这是个问题
[11:23:00] 汪淼知道丁仪不过是接下了那位英军上校的话
[11:29:00] 生存还是死亡
[11:32:00] 这是个问题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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